方洛诵
君子偕老(下)[兰菖/剑兰个人中心向]
*全文2.2k，多私设，话废，描写多
*我永远爱剑兰小姐姐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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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心是什么？曾经的孤高在战火中碾为尘土，最后的安宁也破碎在命运的狂风骤雨中。很久之前，听人说过，我命由我不由天。
可是命运从来都被天道主宰，挣不脱，逃不过。
就比如，现在面对着谢怜，豁出一切护着再次回到腹中的孩子，却终究是徒劳无功，跌跌撞撞就被带到了天庭。曾经跟在谢怜身后打杂的慕情也成了神官，曾经的仙乐就像是沙滩上孩子搭建的沙塔，被时间的巨浪冲刷得无影无踪。
但是就在慕情喊出太子殿下的时候，什么沧桑爱恨，都跟着这一句久违的称呼，轰然在脑内回响。
宽大衣袖下的双手，为何还在抖，为何咬紧了唇瓣，还是难掩苍白的脸色？
从再次看到谢怜的时候，兰菖就想到了八百年后的相遇，但从来没有想象过，再次见到风信会是在这样窘迫的时刻。
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仙京，金殿玉阶，巍巍天宫富丽堂皇不似人间。
闻讯而来的神官挤满了神武大殿，那些人们曾经苦苦祈求着想要见一面的神官，就这样挤挤挨挨、吵吵嚷嚷地对着自己指指点点。
这与人间的碎嘴村妇又有什么区别？
不知哪里汹涌而来的悲凉和恨意层层洗刷着灵魂。不管是曾经身为仙乐遗民的剑兰，还是成为鬼的兰菖，八百年来，见过无数曾经和自己一样深陷层层绝望的人，苦苦哀求信仰的神官拯救陷在人间炼狱中的自己，却是从未见过神明现身。有的只是在天崩地裂的灾难后，轻描淡写地随意给予简单的救助。明明是可怜兮兮的零星救助，却被认为是来自神官的恩赐。
而就在现在，只是听到某个神官有了私生子、妻儿还被人炼成鬼怪，就主动自觉地聚集起来议论纷纷。一张张兴奋的脸就像是很久之前流落永乐时的恶意重现，甚至，不如曾经帮助过流落的大小姐的异族人。
究竟是怎样的世道，才能任凭这样的人成为神官，而心存善念的普通人，就活该被天道抛弃践踏、不入轮回？
突然就想放声大笑，就像八百年一直以来的那样，被天命深深伤过后，无能为力、无可奈何，似乎是对着这世道放肆造作，才算是把自己曾经受过的苦狠狠还给世道。
“不是他”
“你。”似乎是很久之后，兰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，“我说，那个人，就是你。”
大殿中的喧嚣声音就那么渐渐远去，满是神官的大殿上，只剩下了空空荡荡。
所有人都以为那是谢怜，毕竟谢怜就在自己的面前。但绕过谢怜，对面遥遥站着仿佛是要划清界限的，是八百年后的风信。
本是乱世中曾经相濡以沫的情人，终是在滚滚红尘的倾轧下对面不相识。
那又为何怀揣着一丝丝的希翼，对着那个方向遮遮掩掩地说出八百年都没有说出口的话？既然之前没有说出来，何况是如今，自己和孩子都成了鬼，风信也成为了神官……
在世间兜兜转转这么多年，错过了就是错过了，不管之前有多少爱恨情仇，时间残酷地把情感碾碎。
虽然指指点点和吵吵闹闹停歇了，目光却是直直地烧灼着站在大殿正中央的两人，除了远处撇开视线的风信。
那就算了吧，既然是从前都没有说清道明的事，放在现在，初心早就不知道被扔在什么犄角旮旯，即便是捧起蒙尘的真心，谁还想收下去呢?
“兰菖姑娘，你冷静一下。绝无此事。”
我也知绝无此事，你亦是惶惶无知。
但是对不起了，我只能希望你可以自证清明，我已经错了一次，错了两次，这最后一次，还请你帮帮我，结束这一场混乱，就当做是无稽之谈吧！
“有的。就是你，仙乐国的太子殿下。”
原本安静的神武殿就这么响起了窃窃私语，兰菖就这么听着，看着这场荒谬的证明，看着支棱起耳朵热心八卦的一干神官，看着抛弃了信徒、只为满足自己好奇心的神官。
在这个飞升不受约束的时代，管他什么牛鬼蛇神，只要到了“顿悟”“飞升”的契机，都能在天京谋个一官半职，然后享受着信徒供奉的香火，随随便便给予施舍，就有了俯瞰众生的底气，看什么都是斜睨这，眼角有不屑，还带着丑陋人性的贪婪和欲望。
这是怎样的世间？即便是鬼市里的妖魔鬼怪，也是懂得善恶有报，也有温情扶持。而到了满是神官的天京，竟是要承受前所未有的围观与嘲讽。
“能拿到这条金腰带，未定是给人送的，也有可能是捡的。”
混乱中，是谁这样说的？
是谁，把很久之前的爱意忘得一干二净，面对这条金腰带，竟是丝毫没有反应？
兰菖闭上了眼，喉间滚烫翻滚着，腹间似是烧成了一团。
还剩下什么呢？是残存在旧梦里的柔情，还是飘零八百年的凄苦？
这世道，这人心，这立于神武殿上的神官，这八百年的遭遇，这眼前人的冷漠与厌恶，终于在一瞬间将曾经的剑兰和兰菖浇得狗血淋头。
也造就了一个从来不同于往常的人。
既是厌恶，那就狠狠斩断，管他曾经有过什么柔情似烈火，什么冷漠似寒冰，风信，不过是很久之前相遇的一人而已，爱过，恨过，却也仅此而已，此生不再相认。你我既无来生，那就这样吧。
那些怀揣着恶意看着热闹，视信徒如草芥的神官们，既是想看热闹，何妨不闹上加闹，一盆脏水迎面浇上，虽不伤你什么，却也是我拼尽全力为这人间孤魂野鬼虔虔子民出这一口恶气。
“这位姑娘，麻烦你老实交代了吧，到底是哪位神官吧。”
问我？这世间混乱，我成了现在的样子，到底是谁？
“你！那个人就是你！”
我如此，你们每个人，都是罪孽深重，都是喋血凶手。
“我懂了，这女鬼根本是疯了，在这儿胡搅蛮缠乱咬一气，存心来闹事的。”
大概是真的疯了吧，兰菖想着，那又如何？疯子，也曾有真心，也看得清人心，比起这些毫无人性的神官，分得清善恶忠奸，辩得出人心好坏。
“怎么了，现在想撇清，没门儿，是你，是你，还是你！”
直到小神官将自己拉走，还在尖声大笑。
是呀，哭又哭不出，骂又骂不清，那只有放声大笑，笑天笑地，笑神笑人，嘲这荒诞不经的一生，嘲着还在经历这人生的众生。
许是很久之前，有人曾经借一首诗说过自己的卜辞，明明题为君子偕老，却是天定孤生。
END
*终于肝完了！！！
*看天官的时候就在想，八百年前的剑兰，八百年后的兰菖，和最后结尾的那个带着错错离开的女子，是怎么转变的。这次写了一些，算是我自己的猜测，希望不管是剑兰还是兰菖，都还能保有最初的坚韧，最终的洒脱。
*感谢看到这里的你，下篇再见
